“是他吗？”
“不是，他只是在睡觉。”
“那，是他吗？”
“不是，那个是讲课的老师。”
“哦，那就是他了，上课居然站起来。”
“他只是在回答问题。”
“那到底谁被恶魔附身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艾雅才想问，到底是谁被恶魔附身了。赫尔说是让这邪物跟着自己，帮忙查找恶魔，但这位老爷子……似乎是在用直觉找。
“老夫大概看了，这几个人都不像恶魔。”
“你远远看一眼就行？”
“当然不行。”
“那你想怎么……糟糕，你别出来。”
“不是你让老夫靠近看的吗？”
“我……算了。”
说实话，这老爷子一早上都在整活。艾雅很想把话说重一点，但实在是开不了口。怀里这骷髅头怎么说也是老人家，百年前的古人，而且即使只是残魂死灵，其能力也不是艾雅能够对付。
所以说艾雅当时就不能接受赫尔的提议。带着这么个东西来上课。
“什么时候出去，在这躺着老夫可没法找恶魔。”
“等下课。”
“下课？这是课堂吗，那几个臭小子可是在那里自在地玩着呢，你说的那个讲课的老师完全没管过啊。”
“是，但这就是上课，下课前，我是不能离开这里的。”
“那老夫自己出去。”
“你能出去？”艾雅想想怀里这个手心大的骷髅头要怎么出去，滚出去还是跳着出去。
“飞出去，当然现在的魔力储备不太够，小姑娘你得再借点给老夫。”
“才不。”艾雅即刻回绝。
这邪物吸别人魔力可是一点不留情，昨儿那次差点把自己吸成死人，手都差点给吸断，那种体验自己绝对不会再体验一次了。
“这课堂真无趣，这教的是什么，战场上可不会跟纸上写得那么简单。欸，这纸看起来真不错，百年后都有这么好的纸了。
这教的是魔法吗？真稀奇，魔法居然都能跟教会唱诗班一样教了，一个老师带这么多徒弟，这能教出个什么东西。
十几二十岁的大好年纪就在这里虚度光阴，老夫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往外面跑了，拿起刀就砍妖魔去了。
你们就学这个，学这个能上阵杀敌吗？太弱了！太弱了！小家伙，你这课上的可是一点也没用，不如出去找个山洞探险，面对危险才能有进步，整天待在房间里可训练不出什么好士兵。”
“我是女的。”艾雅淡淡地说。
“女的怎么了，知道佐菲莉亚公主吗？她当年就是骑着马出征打仗，回回冲在最前头，老夫有时候都赶不上她。你知道吧，应该知道吧，她这么能打肯定写进史书里了吧。小姑娘你不会连她都不认识吧，那老夫呢，我贝奥·贝特，埃尔迪帝国的不败将军，难不成史书里也没记上吗？那些糟老头子不会还记仇，惦记那点我戳穿他们计量的破事就不记老夫了吧。嗬，我这脾气，我生气了，我现在就像找到那几个家伙的坟挖出来问个清楚……”
艾雅现在就是后悔，非常后悔。她单知道老人家没人聊天话很多，但没想到能这么多。一句接一句连串不带停，总喜欢那自己的旧事说，还喜欢说两句再问你一下。
艾雅还不能不听，这老爷子不听他说话指不定又要闹，光听他说话也不行，一不小心说大声了被人发现了自己也糟糕。
现在把这邪物的事情供出去，说自己舍友赫尔是个大坏蛋，自己是被胁迫的，还来得及吗？
艾雅只想学习，但显然，贝贝剑这位老先生不让她好好学习。说起来赫尔管这邪剑叫贝贝剑就是因为全名【贝奥·贝特的护剑】太难念了，但这现在剑被收走了，只剩下一个骷髅头，还能叫贝贝剑吗？贝贝头？
赫尔的思路也很跳跃，这老爷子的思路也很跳跃，那会是谁带歪了谁，还是说他们俩自己都很跳跃……
糟糕，自己的思路也被这个老爷子的散讲带歪了，净想些有得没的。
再一听，午休的钟声都响了。自己这一上午什么也没做成，光听老人家讲话了。
但也该到此为止了，既然下课了午休了，就带着老人家出去走走吧。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来着……算了，想不起来了。
“午饭时间？你要吃饭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也给老夫吃点呗，借老夫一点魔力。”
“不。”
“小姑娘就是小气。”
“是。”
“诶，你怎么转弯了，不跟着人群去大食堂吗？”
“不。”
“你没钱？”
“是。”
“你怎么没钱，老夫先前可见你有一个大钱袋，里面慢慢都是钱币。”
提到那个钱袋，艾雅停下了脚步，若有所思。那钱袋是安德烈少爷给的，这么一大笔钱，肯定是那个男人的钱，那个莱诺·乔。明明在伯爵府的时候可一点也没关心过艾雅。现在把艾雅赶到这学院里来了到想着给这么一大笔钱了。
艾雅看到那笔钱就皱眉，花那个男人的钱怎么也不对，她早就决定要杀死那个男人，那么那个男人的人情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的。
想起这钱袋也让艾雅想起安德烈少爷，还有安德烈少爷身边出现的那个面具女人。
为什么要想起他们，自己明明一点也不在意他们。
难道自己在意？艾雅猛摇头，否定了这个不该有的想法。
“不。”艾雅说，就是她也不知道这个不是在说哪个东西，贝贝剑说的话，那个男人的钱袋，还是自己对安德烈少爷的情绪。
“有钱不用是傻子。”
“是。”艾雅承认自己是傻子，嘴上说着要利用好一切该用的东西，实际上还是耍脾气做些固执的决定。
最终，强调了好几句贝贝头不要多嘴。艾雅还是进了侍从的食厅，去吃那廉价的侍从午餐。简单地吃，简单饱腹，而且今天艾雅特意少要了一块面包。作为昨晚吃了一整只带血烤兔的代价。
一般没有人会要求少要一点，这里都是侍从，大家每日都做得很辛苦，所有人都是想着多吃一点。所以当这个淡褐色头发的女孩说出来的时候，给她准备食物的大妈都愣了一下，但还是照做了。
吃完后离开，怀里的骷髅头咔哒咔哒地想说话了。而第一句就是不解。
“你这是苦修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看了，你这小姑娘，坐要坐最边上，行事要最低调，在谁面前都是下位的状态。现在连这饭都要少吃一点。”
“因为我昨晚吃太多了。”
“吃得多有什么不对，过得好点有什么不好？”
“那是贵族才可以享受的生活，我不行。”
“你是什么。”
“我……我是一介女仆，下人罢了。”
“小姑娘，你在自卑。”
自卑吗？艾雅不觉得自己是自卑，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，能拿什么就拿什么，不能拿什么就绝对不拿什么。这学院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多少名门望族，贵族子弟，自己一个山野姑娘，下等女仆，行事低调能有什么错。
“是吗？”
“你就是。”
“我只是个女仆，我的身份注定被人看不起，若是做得太过，只会招来麻烦。”
“没有人能看不起你，至于你自己。”
“或许是吧。”艾雅同意说法，没有反驳。
这一赞同，反倒把贝贝头的思路给卡住了。
贝奥·贝特从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，明明正值最青春最有火气的年纪，就该有最多的想法，有想做的事情，下位人向高处爬，上位者向更高处爬。但现在这个叫艾雅的小姑娘那是骂不还口，打不还手。自己说那么多，她好像都是听进去，接受，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。
虽然还是留有一点属于她自己的固执，但除了那一点点，剩下的都是无所谓一样。难道是因为这小姑娘当了太久的女仆，心性都没磨没了？
那也不对啊，她之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股杀气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杀气，恨意。贝奥·贝特无法理解，他不是无法理解艾雅为什么会当一个“乖乖女”，一个不愿意上进的女仆学生。
他是无法理解，一个心中有明确目的，真实杀意的人会表现得像个“乖乖女”。
除非……她在故意克制。
“老爷子，别说话。”
小姑娘悄声说了，让怀里的骷髅头安静一会儿。
真是过分，老夫刚刚可都没有说话，在想东西呢。
透过口袋间隙，贝奥·贝特也感受到了外面那股活人气息。对面也是个小姑娘，年纪相仿，魔力倾向为水，声音听着更乖了……怎么好像很尊敬艾雅一样。怪，这学院里还能有学生尊敬这个吃穿用度都这么低调的女仆？
“在这遇到正好，我刚刚在你的教室没遇到你。”诺娅说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艾雅伸手按住怀里的骷髅头，以防万一。
“就，今天下午下课，我有点事情。”
“不能一起回去了吗？我明白了。”
“不要误会，我不是讨厌艾雅了，只是同班有位同学坚持要请教我一些东西，真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，既然如此，那诺娅就去好了。”
这小姑娘，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，老夫不信，她心里肯定不愿意。贝贝头现在被一手压着，但话倒是听了个全。
“但，我还是不太放心。”
“不放心什么？那些坏学生吗？”
“嗯。”诺娅点点头，她还是怕那些坏学生找艾雅麻烦。
“没事的啦。他们好像已经对我没兴趣了。”
“……真的吗？”诺娅还是有点疑虑的样子。
“真的啦，你就放心去吧。”
老夫觉得不是真的。贝贝头想着，这小姑娘就是在逞强一样地找理由，为了不让对面那个小姑娘担心。
“……”
“我会找别的路走的……你也别担心了，你能陪我走几天已经很高兴了，总不能一直缠着你不是。”
“我又不介意艾雅缠着我……”诺娅碎碎地念。
“好了好了，午休要结束了，我们也回去吧。”
……
这一段后面，艾雅没有按着贝贝头了。但贝贝头没有插嘴，他也不想插嘴。两个小女孩间糯糯巴巴的对话，他连听都懒得听。
等到她们俩讲完，说完，回去上课，就是很久之后了。
估计下午上课也不能出去，又要跟着这小姑娘听那无聊的课也是太折磨了。刚好魔力也不多了，贝贝头索性睡上一觉。
反正在迷宫里那几年它就是这样睡的。
半龙血统的少女和恶魔之血的精灵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：《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》、《我是舰娘》、《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》、《认清现实后，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》、《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》、《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》、《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》、《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》、《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》、《修真轮回一百世》、
